内,帘子低垂,始终遮着他的身影。
穆清跪在床榻前,喉咙喑哑:“阿兄走得很平静,只遗憾以后不能再侍奉陛下,又叮嘱我要对陛下效忠。阿兄是放下了一切走的,还请陛下节哀。”
长孙婧走了过去,坐在床边。
她没有掀开帘子,只是将手探进去,摸到了穆廷芳的手,将那瘦成一把枯骨的手握住。
“明月奴。”白岳青轻声唤道。
长孙婧朝他望去,有些茫然,“我是不是对他太苛刻了?”
“他一直病着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白岳青郑重道,“他这心性,走到这一步,并不奇怪。”
长孙婧呢喃:“我几次三番都说放他出宫,他总是不肯走。他病着,我难道还能赶他不成?东宫出来的人,只剩你们这几个了……”
白岳青没出声。
穆廷芳不肯走,无非还不死心,还想挽回女帝的宠爱。可长孙婧却是不会再回头的。
穆廷芳这人,并不适合后宫生活。
打小,他们都还是一群不懂男女之情的孩子的时候,他就喜欢霸着长孙婧,连玩个游戏都不肯让长孙婧同别的侍君结伴。
一旦长孙婧对他留意少了,穆廷芳便会作天作地地闹。不是闹到长孙婧反过来哄他,就是闹到白岳青训斥处罚他。
等承宠后,穆廷芳的醋意只增不减。他斗不过柳谦,却是同温杨两人一度势同水火,搞得后宫气氛紧张。
长孙婧对身边人总是很心软,起初还是很宠了穆廷芳一阵子。可穆廷芳缠得太紧,加上长孙婧的心本就在柳谦身上,很快就对穆廷芳有些避之不及。
穆廷芳的爱是独占的,是狂热浓烈,极度排他的。在后宫这样的环境中,他崩溃是迟早的事。
如果他遇到的是别的女子,或许会拥有一段幸福美满的姻缘。
“可惜他遇到了我。”长孙婧道,“但愿来世,他能遇到一个值得他的人。”
穆廷芳被追封为“长怀君”,以奉君之礼厚葬,又重赏了穆家人,给他们几名能干的子弟赐了出身。
四九过后,穆清被封为中侍,赐住笙阳殿。
一同受封的还有严徽,他也被往上提了一级,封为中侍,赐住凤升殿。
丹霞阁本就属于凤升殿。严徽只用把行李从偏殿挪到了正殿,就完成了搬家,十分省事。
女帝给严徽拟了个号,叫“海平君”,又给赫连斐封了一个“长乐君”。
办完这一切,长孙婧紧接着做了两件令朝野震惊的事。
第一,将数名没承过宠的少侍赐金还家。
第二,宣布自己有身孕了。
春寒料峭,雪已消融得差不多了,宫苑中只有春梅早早绽放,粉云团团,给荒凉了一整个冬天的园林增添了不少色彩。
暖阁中还烧着地龙,酒温在壶中,香燃在炉子里,一派安详静好。
严徽、宋沛和沈墨三人各自倚着凭几,坐在矮榻上。除了沈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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