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。很浓的雾。
在这样的雾中行走,会迷失方向的。
地貌像早期的踏鞴砂,至少在他出生的年间里,踏鞴砂还不是这样的光景。
“叮叮铛铛——”
他身上带着一罐波子汽水,每走一步瓶里的玻璃珠便会撞出声响。他单手拧开瓶盖,浅尝了一口,然后放到了湿润的土地上。
“别担心,我会带你离开这里。”
散兵是在温暖的火光中醒来的。
一路来的雾中并没有鬼,在山崖下找了个能躲雨的地方,一路疾行,他有些口渴,便摘下崖间的树叶取雨水喝。
取水回来的时候,就看见散兵跪在火堆旁添柴火,然后捧着自己饿扁了的肚子发呆。
枫原万叶盘腿坐到他身侧,刚把吃的放到他手心里,他肚子便咕咕叫了一声。
“吃吧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散兵张开嘴,直接连包装袋一起咬了,枫原万叶看不下去,抢过来帮他撕开了。
“甜吗?”
散兵点了点头,咬着整块可丽饼含糊不清:“……甜。”
散兵吃到一半,想起这名浪人没有掰成两半,自己留一半,而是将整块饼都给了他。
枫原万叶正在小憩,听到身旁传来布料的扯动声,红瞳立即睁开,接着忙在腰间找东西,“又饿了吗,我找找还有没有……”
散兵指了指自己的嘴,掰下一块干净的,喂到他嘴边:“这块给你。”
冰凉的手指在唇线上擦过,枫原万叶愣了下,接着慢慢嚼碎,差点忘记了要咽下去。
——如果刚刚那还是“为了口吃的没空骂他”,现在完完全全是被夺舍了吧。
权衡良久,枫原万叶觉得相较夺舍这种灵异事件,还是失忆的可能性比较大。
所谓实践出真知——枫原万叶直起身,他比散兵高一点,在他头上仔仔细细地找撞过的痕迹,有一块浅表的烫伤疤,应该是锻刀的火星子飘上去的,以前他在剑冢师父那帮忙的时候被烫过好几次。
散兵甩了甩头,长发落到万叶手臂上:“有点……痒,你不要碰我了,好痒。”
最后,枫原万叶放开了散兵,捂着脸沿着石壁滑坐下来,被绷带缠绕的右手后的脸,慢慢变红了。
第二天清晨的时候,散兵把兜中的松果一颗一颗拿出来,摆成正方形。
四只小松鼠蹦蹦跳跳地从树上钻出来。
枫原万叶被外面的动静吵醒,还在揉眼睛,突然幻视到四块兽肉在地上蹦跶的诡异画面。
“你是要给我做爆炒肉片吗?”
“在这浮世之中,无论人还是动物,地上的生灵都是有生命的。”散兵把小松鼠放到自己手心里,“万叶君想摸摸它吗?”
小松鼠在他手心里安静地吃着松果。
“不了。”枫原万叶嘴角抽了抽,这个称呼,让他仿佛飘在云端上。
他肯定没睡醒。
不然散兵就是被夺舍了。
枫原万叶再一次躺下睡觉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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