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太过清楚这熟悉的感觉是什么——
在波士顿依旧零星飘雪的四月天,透过散发出朽木味道的陈旧窗棂,望向一片阴沉的天空时。
高级概率论的教材摊开一整天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时,贝叶斯数据分析课上看着教授口型不断变化却一个词也听不进去时,应该完成的编程作业却一行代码也敲不进去时。
手机因为堆积成山的未读邮件令人心惊肉跳地震动提示时,DG里赫特版拉二钢协第一乐章八分二十四秒圆号声肃然响起时,想到这样混吃等死的日子还有明天和后天时。
先是与惊慌如影随形的强烈心悸,接着是有如深陷泥沼后迅速传遍四肢的冰冷麻木,最终,是五脏六腑被揉碾撕扯,不断缩紧的剧痛。
需要依靠人类求生的本能才能维持呼吸的,动弹不得的痛。
荆喆微微缺氧的脑中,仅剩的清楚的念头——
不行。
虽然是藏在心底视若珍宝的羿予珩,但是不行。
因为是完美无瑕光芒万丈的羿予珩,所以不行。
不能崩溃。不能在人声鼎沸的路边崩溃。不能在羿予珩面前崩溃。
拜托。再等一下就好,等回到只有自己的,安全的地方。
荆喆清瘦的身影微弱摇晃了一下,恍惚间退后半步,用残存的理智艰难维持着镇静,若无其事岔开了话题——
“雨好像越下越大,但我们都没带伞。”
“地铁站就在前面,你不用再送了。”
“快回去吧,今天谢谢你。”
“其他的事,改天再谈。”
每说一句,她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半分。
灯影憧憧下,男人向前迈出一步,谨慎而坚定,犹如跨过深不见底的天堑——
“荆喆……”
和这句轻柔得不像出自羿予珩之口的呼唤几乎同时响起的,是再次急促大作的手机铃声。
趁着男人分神的空当,荆喆默默后退一步:“不接电话吗?”
羿予珩迟疑了半秒,最终还是从裤兜中掏出光荣负伤的手机,摔得稀碎的屏幕上勉强能辨认出“急诊侯主任”几个字。
见男人皱了皱眉,准备将手机揣回去,荆喆边后退第二步边轻声开口:“医院打来的,对吗?”
再向后一步,便是滂沱如注的雨中。
可自知再多看男人几眼,情绪一定会彻底失控的荆喆微微颤抖着抬高声音,退得义无反顾——
“羿予珩,如果是人命呢?”
“真是要人命了,上午那么大太阳,到了晚上雨大得像闹鬼……”书桌不幸靠窗的胡沛琛一边起身关好不断往宿舍里潲雨的窗户,一边瞥了眼窗外银河倒泻的雨势,心有戚戚焉地嘟囔道。
再转回头时——
“妈呀!鬼啊!”
这声撕心裂肺的大叫吓得正趴在床上和邵竹昀聊微信的陈湃一激灵,还没反应过来,眼前的光亮像是世界末日骤降一般消失得一干二净。
陈湃哆哆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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